纵使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不该如此强要了她。
本就是他的错。
阿阳瞧着他低垂着头,那份狠绝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嗫嚅着:“阿阳不要恨我,我只是怕,怕你离开……”
怕你会厌弃如今的我
本欲织就情茧将她困于身畔,如今方知茧丝千匝只缚住了他自己。
徐玉究竟瞒着她什么
她隐约能察觉到徐玉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在她失去的记忆里,这个男人究竟对她做过什么,才会叫他这般恐惧自己会追回以往的记忆。
时值初冬,徐玉望着阿阳瑟缩的身影,喉间滚了滚:“天寒地冻,你纵要怨怼于我,也不该作践自身。”
见她不为所动,徐玉试探性的拉起被子盖住她的身子,他指尖抚过她肩头青紫,声音发颤:“昨宵之事是我孟浪,我去替你唤女医来。”
“”
阿阳裹紧被子在榻上辗转反侧,她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看他落寞逃离,纵然心中有了快意,即便再来一次,她仍会这样斥责他。
但她也非全然不怕,在这陌生的长安城中,自己一个失忆之人本就举目无亲,若不是得徐玉庇护恐怕早已流落街头,甚至性命不保。
如今自己一时冲动对他说出那般伤人的话,若是真惹恼了徐玉,她又该何去何从。
并非爱,而是出于卑微的求生煎熬。
女医奉命为她上药,阿阳盯着那位女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小声询问:“大人他,他还好吧。”
适才看到徐宰相脸上顶着两个深深的牙印,而夫人又满身的暧昧伤痕,女医多少也猜到几分。
且不提平日里大人素来持重,闺闱之事向来不会如此失控,何况阖府上下皆知大人对夫人宠爱有加,生怕夫人有一处不开心,何至荒唐至此酿成如今的局面。
女医为她披上外袍:“夫人放心,大人他应无碍,只是”
提到缘由,女医不免红了脸:“夫人,容音微僭言一二,闺闱之乐原属常情,但也需节制才是。”
她这是想哪里去了
阿阳赧然垂下脑袋,连忙挥手:“你下去吧。”
“是。”
她静静坐在床上沉默了许久,想了很多,又不知该从哪里想起来。
她或许还没爱上这个所谓的夫君,但是如今的自己需要这样的夫君存在。
犹豫片刻,阿阳默默穿好衣裳朝着徐玉的书房走去,来来往往的下人向她行礼,声声“夫人万安”
无疑是加重她内心的忐忑不安。
长安危机四伏,在她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护住活着出长安时,徐玉就是她唯一的依仗和靠山,她要学会顺从,学会乖巧,绝对不能被徐玉厌弃。
好不容易来到徐玉房门前,她抬起手几次想要敲门又缩了回来,那只手已攥得发白犹豫垂在身侧,万一徐玉根本不愿见她怎么办?万一徐玉从此对自己彻底厌弃又该如何?
徐玉对一个赝品的爱,真能容其有自我吗?
“阿阳?”
正恍惚间,雕花木门“吱呀“从内打开,徐玉披着玄金鹤氅立在门内。
徐玉愕然立在门前,左脸尚留月牙大小的齿痕,嗓音沙哑:“阿阳,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