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今天,和宋江吵掰。”
“为什么?你又拒绝他的角色扮演邀请?”
“别提了,今天可以用‘混乱’来点评我在滴水的收场。”
朗因居然和陈雨的一日总结一样。
起因是,开例会时,朗因接到殡仪馆来电,问他,为什么两个星期了,还没来领他大舅的骨灰。问得朗因那叫一个懵,他清清楚楚记得他给朗果五千块后,朗果答应得爽快,后面的事都她负责,朗因连忙联系朗果,朗果态度不错,解释那天只是盯着大舅火化完,没有合适的骨灰盒,便寄存了,这几天忙,忙得忘了过去。
“本来这事儿,我以为过去了,又回去开会。”
朗因拍着大腿,“谁能想到,殡仪馆再给我电话,说朗果去了,骨灰领走了,但没带骨灰盒,拿着生鲜市的无纺布袋子去的。”
“什么?”
陈雨目瞪口呆。
“可怜大舅活生生的人没了,烧成一堆灰,临了,连个盒子都没混上。”
朗因痛心疾。
“你不是给了朗果钱吗?”
陈雨皱着眉头,朗果的无纺布袋,大舅的灰,刷新她的认识,她想吐。
“朗果说,那钱只负责盯着后面的事,不负责买骨灰盒,反正大舅也没个亲儿女,买不买的,我们不说,谁知道?没人追究。我问朗果,那接下来她打算怎么处理,她说,大舅留下的钱不多,房子可能还要和大舅现女友、前妻打官司,周末去陶然亭公园,或者就在小区里找棵树,晚上没人的时候刨个坑埋了,墓地都省下了,有钱,我们两家分不好吗?还是那句话,大舅没有亲儿女,没事的。”
朗因脸色铁青,“我怕朗果真的干得出来,可能和我说的时候,已经看好在哪儿刨坑了,我丢下会议,直奔她家……”
陈雨静静听着,心惊肉跳。
“错过重要的会议,该我汇报的事,我交代花荣帮我汇报,结果他没,也许故意没,老大不高兴,最近正在全公司上下降本增效,就是裁员。例会后,轮到每个人单谈,下一步工作计划,核定谁走,谁留,我还是不在。宋江不会帮我说话的,等我赶在下班前回到公司,收到通知,可以走人了。”
朗因陈述,“但你说,下午的情况,我是不是得赶紧去找朗果?”
“大舅的骨灰怎么处理的?”
陈雨没挪窝,杵在客厅中央。
朗因搓着手,仿佛手上还沾着灰,“我和朗果吵了一架,我以为小姨不知道,结果是小姨出的主意!真行!我拎着无纺布袋,回到殡仪馆,买了骨灰盒,我誓,这辈子,我和朗果不共戴天!什么人呐!”
他跳起来,食指指天。
一天的信息量太饱和,心情的元素过多,悲、怒、忐忑、震惊……
陈雨无言,长叹一口气。
“你会不会怪我,又丢了工作?”
朗因看着陈雨,破镜子般的月亮下,他眼巴巴的样子和朗甜甜做错事一样。
“要说你处理不当吧,似乎也没更好的应对,要说你处理得当吧,明明丢了工作。非要梳理个逻辑、是非出来,那得从咸丰年间说起,从当年,父母相亲会,我不该碰到你们这家人说起,太久远了,太多偶然和必然,我追究得了吗?”
陈雨坦白地说。
“那还是怪我。”
朗因不依不饶。
“宋江,咱们都有预判不是?”
陈雨反问。
“你能原谅我吗?我没用,没挺住。”
朗因要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