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的什么?”
“叫的麦当劳。”
“不是说给她做饭吗?”
“偶尔一顿,不碍的。”
“那……你回去?”
陈雨不想留宿朗因。
“陈雨,我有个事儿,跟你说。”
朗因坐起来,他带了一晚上孩子,前几天还缴了这月工资给陈雨,远远出协议中的抚养费,他自觉有资格和陈雨谈谈。
陈雨刚结束的饭局,可用混乱来点评收场的刹那。
王总喝多了,另一位刘总喝得比他还多。两人互称对方为哥,又都不愿自称哥,僵持不下,不胜酒力,干脆跪在地上,互相磕头。
估计整个局中,唯一清醒的只有陈雨了,她和剩下几个较为清醒的,分别搀扶王总和刘总起来,趁乱,刘总在陈雨脸上胡噜了个来回,陈雨纯属本能,一推刘总,无欲则刚,有欲则怂,刘总吐沫星子横飞,他甚至还记得拍拍王总,“哥!哥!这妹妹的项目,你支持,也别忘了我!”
你说他是醉了,还是没醉?
“看我面子,看我面子!”
王总见状,急忙打圆场。
搁在二十多岁时,陈雨肯定给他一耳光,拂袖而去,爱谁谁。三十五加,丈夫随时可能失去工作,老的,小的,要养,工作需开展,望持续,没有一个机会能浪费,能忍的都得忍,给对方一耳光,不会得到任何正面维护的评价,还会得到“不识逗”
的结论。
陈雨放下已经扬起的手,马教授路过她,问了句,“没事吧!”
“没事,喝多了,能怎么计较?”
她苦笑着摇摇头。
陈雨在饭店门口,把马教授送上车,终于,骂出声:“妈的,被狗啃了!”
一路上,陈雨心里翻江倒海,右眼皮不断跳,她恨自己没有及时反抗,她誓,今天这就是底线,到此为止,再有这样的举动生在她身上,什么拉广告、送赞助、搞合作,全部免提,老娘卖大白菜都能第一名,至于嘛,一大把年纪,受人轻薄。
陈雨总结过自己,在被人得罪时,有三点特征:反应慢、记性好、气性大。她直到在家门口换鞋时,胃还在疼,不是为酒,为王总。
她看着北冰洋易拉罐,敞开的金属大嘴想,“算了,不要广告了。”
她盯着猫爪小拇指上的绿点下决心,“给多少钱,都不干了。”
她和朗因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时,正神游太虚,两个自我在交战,一个是现实的,要讨生活的,一个是真空的,不食人间烟火、清高的,朗因说谈谈,陈雨没心思,没心情,她还平复她的心情,不指望朗因给她安慰,只希望,朗因别给她惹麻烦,让清高的自我不得不屈服讨生活的自我,朗因让她失望了。
“我跟你说,从明天开始休年假,是我骗你的。”
客厅灯没亮,屋外的数家灯火,和半轮残月,映着朗因的白胖侧脸。
陈雨有心理准备,那天晚上谈过后,两人心里都明白,宋江裁掉朗因合情合理,不裁,留着,才是意外之喜。
“拿到赔偿了?”
陈雨单刀直入。
“去了不到半年,能有什么赔偿?一个月工资而已。”
朗因意外,陈雨跳过结果。
“彻底不用去滴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