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当即沉默。
倒是张行装起了糊涂:“既然司马正如此正派,何妨请他将你家眷送来”
胡彦看着张行怔了一下,不由失笑:“张三郎,你是真不懂假不懂……我壮年入东都,子女都在东都长大,东都如今又这般安乐……如今该着我走运,与你相识日久,你又不杀我,我为何要降”
张行也笑了:“东都这般安乐吗”
“正如秦二郎所言,一隅之地,一家之私,还是让人安心的。”
胡彦认真来道。
张行无话可说,只能点头起身:“胡大哥且安歇,明日去临清关,看你自己伤势,伤势一好就回东都安乐吧!”
胡彦勉力在榻上拱手。
出了屋子,一时也睡不着,便往灯火通明的本地署衙而去,与值守在这里的许敬祖做了交代……许敬祖应下之余,却又主动提醒:“席,东都一隅之地,司马正稍作仁政,下面就死心塌地,那关西怕也如此。”
“不错。”
张行点头认可。“这天底下有野心有志向的人还是少,大部分人都只是得过且过,若能稍微比之前几年过得好,便足以安下心来……然而,有曹彻在,有大魏的土崩瓦解,这几年各处都被兼并妥当,哪里过得不比前几年好”
许敬祖到底是许敬祖,见状复又来笑:“席心里明白就好,只不过接下来各家就要大战,一大战便要消耗人心的,而咱们的人心到底比他们厚重许多……开战前席说的就极对,咱们是要开创天命的,这些人便是稍得人心,如何能与咱们比”
张行只是点头。
道理都是道理,而且说的都极对,可仅凭道理是没法直接开创天命的,四御证道,哪个不要刀兵来决而既到了此时,便也要把心思放在刀兵上才对。
自己如此,白横秋、司马正也如此。
就这样,到了后半夜,张行方才睡着,一觉到了上午,精神抖擞,便亲自骑着黄骠马去往前线巡查,准备收拢部队,调整战线。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河阳城大营内,已经收了神通的白横秋正在与营内诸将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军械。
“这个是雕花马面能猜到,可这个是什么”
关西宿将赵孝才不顾姿态蹲下来,拎起一个已经变形的未合拢小铁圈,面露诧异。“我做了三十年将军,未曾见过此物……是什么甲胄的装饰吗”
周边大小将领十几个一拥而上,都来研究,可研究了半日也都摸不着头脑,便是坐在案后的白横秋也懵,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过了一阵子,还是人称辛七郎的一个中郎将远远开口:“何妨找个俘虏问问”
“没多少俘虏,还都在河边的寨子上。”
白横秋的侄女婿,监军司马张岳脱口而对。
“为何不押送过来”
白横秋冷冷来问。
张岳不敢怠慢,赶紧正色行礼:“不瞒陛下,这是因为俘虏中并无队将以上贼人,按照常例与军法,押来也无用。”
白横秋愈严肃:“两家十几万人打了三日,竟无一个队将俘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