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急道:“什么事?”
沈芳文道:“他日若祸起萧墙,她须得保五公主无事!”
她说到这里,放下手帕,忽然转向小哑巴,隐忍不语。
小哑巴的眼睛慢慢地撑大,也低着声道:“你是说,你是说……忠亲王他们要……”
她悟出沈芳文话中有话,阴谋昭然若揭,但说到这里,一个“反”
字半天没能说上来。
沈芳文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道:“不错!最迟不出三日,定会有动作!”
小哑巴狐疑道:“只是这番动作,沈姑娘怎么会知道?”
沈芳文笑道:“昨夜我已听说了忠亲王同几位朝廷大臣入宫弹劾内禁卫将军张崇重以及借他搭桥企图揭露五公主身世一事,只是被皇上将五公主的事情压了下去。你看昨夜五公主一夜未归,说是在皇上龙体欠安,她留在榻旁服侍,其实是皇上向中亲王一干人明说,皇上心中并不疑五公主且不许旁人动她!这是皇上有意保全五公主之举……”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只可惜如今忠亲王已有了反心,若皇上从此不再看五公主一眼,只怕还能救五公主,这番宠溺却是救不了了!你等着瞧,只怕今日就会有消息出来,依我看,皇上一面会提升内禁卫副都统为将军,稳定人心;一面又会暗中调配东南、西南两处兵马入长安城。”
小哑巴听到这里,也隐隐地擦觉到了什么,只觉得箭在弦上,已是一触即之态。
沈芳文微微喘了口气,继续道:“忠亲王若是个明白人,必定会在那两处兵马来之前举兵起反!所以,我方才才说,这三天之中,必定会有动作!”
小哑巴的手微微打起颤来,心中记挂着五公主的安慰,眼圈微红。
沈芳文忽然抓起小哑巴的手来,宽慰她道:“你这两天好好养息身体,如果一旦有变,你替我护送五公主出城!”
她一面说,一面贴近小哑巴耳畔,低声道:“我早已同薛林校尉说过此事,他早已暗中安排了一批人手,个个都歃血起誓,愿效忠五公主殿下,等时机一到,你就同他们一起,掩护五公主逃出长安城,往西而去,颜舞会在城外接应你们……”
小哑巴听得口干舌燥,心中明白这件事事关重大,连连点头,想了想又道:“没有其它法子了么?”
她想到五公主向来心高气傲,若就如此被迫退出王位之争,必定会深受打击。
沈芳文笑了笑,道:“除非忠亲王不反,那么我们还有一线转机。只是你想想,有谁会白白地坐以待毙?!他错过了这次机会,日后就极难再有翻身的机会了,或者说,他若错过这次机会,便是死路一条了……”
小哑巴闻言,心知沈芳文说的是实情,低下头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沈姑娘也同我们一起逃出去么?”
沈芳文被她这么一问,略略有些愣神,她知道小哑巴因为她腿脚不便,所以问她有没有应对之策,她想到这里,忽然笑了,道:“我就不同你们一起逃了,不过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应对之法!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护送五公主出城,保她万全!”
她说到这里,对着小哑巴伸出手指来。
小哑巴忽然笑了,这是当日小儿之时玩的游戏,但此时也伸出手指来勾住沈芳文的小指,铮然誓道:“我定会倾尽全力,保五公主无事出城!”
……
五公主一夜未归,的确是留在徽宗身旁,照料龙体。
徽宗虽然心里有事,但是当着五公主的面,却隐忍不,做出一副无意之态,同她说说笑笑,嘘寒问暖。
待第二日一早,五公主离去,徽宗精神好转,亲自上朝,以示龙威。
朝上徽宗精神奕奕,不令旁人看出一丝疲态,待下朝回至宫里,便觉得身体微微有些软,只好倚在床上休息。
待缓过气来,便伸手招来总管太监,低声说了几个大臣的名字,令他去暗中招他们进宫来。
那边五公主服侍徽宗了一夜,脸现倦容,回至公主殿阁中,随便吃了些饭食,便觉得眼倦体乏。
她既然回来了,便先问了小哑巴身体之事,见她身体已有好转,心中宽慰了不少,道:“既然玉婢身体还没有全好,暂时在后面调养,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调你到我身边服侍罢了!”
她说完,向小哑巴展眉一笑,极是温存。
瑞香在旁伺候,看到这一幕,心中妒得能滴出血来。
论年限,自己服侍五公主多多少少加起来也比小哑巴长久,但是从来都不见五公主冲自己笑过一次。
她心中嫉妒,只恨小哑巴当日怎么没有死在文贵妃的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