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盈道是条山涧夹道,两旁皆高山,唯有两条出路,萧异提前料想,蛮军开春后屡次袭掠,却不占城池,意在试探援兵支援的度和方位,有恐吞兵而非掠夺城池。
故而派一营假装支援,是为作饵,但其后自己也压着全军支援,想着来场借计杀人,瓮中捉鳖,也安排了两营轻骑快马,携弓弩上高山,截断另一方来援的蛮兵,保证战局。
虽说战场死伤难免,但如今几个营的营卫长官,都是萧异入军便交下的弟兄,出事怎么可能不心急呢。
夜色中,西南暂时结扎的军帐成堆。
三匹快马急停于帐前,守卫的士兵连忙跑上前牵马。
嗍——
帐布撩起,铿锵碰撞的甲胄声,响落在烛光悠悠的军帐内。
深处木架床,有男子侧卧其上,甲胄卸在旁落,身上的亵白素衣几乎被血染得猩红。
两旁还站着两名与萧异差不大年纪的男子,分别是狻猊营卫、睚毗营卫,亦有不少军行医,随从的女侍在旁换着水和药。
眼观现状,没时间一一交谈,萧异的目光从入账时,便只锁在了倒在床上气若悬丝的东方昱身上。
越过人群,赶至东方昱床沿的萧异,望着东方昱毫无血气白的脸,抓住东方昱的手唤道:“小昱!”
然而无论怎么唤,人都没有丝毫反应。
“穆大夫,小昱能否挽回来?”
见唤醒无果,萧异便转头问向,一旁蹲着给东方昱行针的军医。
穆大夫听到萧异的话,只是将针收回囊带,叹了口气:“东方营卫这伤太重,老夫治不了,只能勉强吊着。”
“那就请……”
“如此还好,能吊着就行。”
萧异话还未说完,耳边传来道脆耳轻灵的女音,循着声音望去。
微风从帐下掠过,少女手握着一根长枪站立在营帐门前,双腿皎白修长覆着革靴,身上轻甲有被刮破的痕迹,三四血滴沁在精致脸容上,沾染了白皙的肌肤,连带着甲裙红衣也染上了猩红,透着丝丝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