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瘦微佝的黑衣人”
五爷“是最后一个进门的,此前始终倚柱立于阶上,双手抱胸,瞧着庵前来来去去搬运尸体的九渊使者的眼神,同瞧着一列蚂蚁的毛孩子没两样,既觉没甚意思,又忍着想让它更有意思的冲动;那股子满不在乎的神气,可比亮刀剑更具威慑力,哪怕突然打个响指,让埋伏于暗处的弩箭齐,无端端毁约杀人,似也合情合理。
他好整以暇地闭门上闩,贴耳听了会儿,忽返身疾掠,鹞子般扑入廊檐,身法如流水行云,快到不及瞬目,堪堪赶在梁燕贞张口叫唤之前。
另一只白得不带丝毫血色的如玉柔荑快他半步,抢先摀住梁燕贞的嘴,不知是否打击太大,以梁小姐的修为,竟躲不开也甩不掉,脱力般倒入怜清浅怀里,浑圆坚挺的乳峰急遽起伏。
原本安置叶藏柯的偏间,门板处只余一个长方形大洞,铁皮高台上自是空空如也。
窗户前的滤尘薄纱遭人卸去,两扇窗牖大大向外推开,窗棂边上架着拆下的门板,形成平整的缓降坡。
从门板上留的拖痕,可以想像昏迷的叶藏柯被固定在担架上,由此运出,用的怕还是她们先前仓促制作的简陋担架。
”
阁下果然是虚张声势,意在拖延。“怜清浅波澜不惊,望着阶下鹄立的黑衣人。
”
但我没料到拖延的目的,非是拯救我等,而是乘隙劫人。
你是冒了雷景玄之名,还是雷万凛瞒着他家老五,暗里派来火口的黑手?“”
我只说叫我‘五爷’不妨,没说是五爷本人。“黑衣人拉下覆面巾,露出一张意兴阑珊的瘦脸,远远称不上俊,但也很难说是丑。
有人会觉得是中年,但说是老人亦无不可;以武行来说绝对是杂鱼相,出现在其他行当里也不令人意外,总之是每日在道上能见百八十遍的面孔,转眼即忘,毫无记忆点可言。
尽管如此,露出本相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本身就是诚意的展现。
狡猾深沉如龙方飓色,面对暗夜中不知其数的弩机埋伏时,也采取了同样的哀兵之策,以示无敌对之意。
”
我来此间,只为保叶藏柯不失,无奈忽遇对头,耽搁了时间,末料小叶竟重伤如斯。“黑衣人道:”
你们的死活我不关心,叶藏柯若醒来怪我,那也是醒来后才有的事。
我带走的人我负责,至于你们,就自求多福罢。“”
……移动如此伤重之人,你是真为他好么?“莫婷察觉有异,这会儿也来到廊庑间。
”
你可知他身中剧毒,此时此地,普天之下只有一枚丹药可解?耽误了时辰,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怜清浅叹道:”
他敢劫人,怕那药瓶早已落入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