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他们再次挥舞起屠刀,大举南下的时候!”
“到时候,最先被那些金狗砍下脑袋,挂在马尾巴上炫耀的,就是你们这群自作聪明、卑躬屈膝、出卖祖宗基业的奸佞小人!”
禾吉脸上的笑容,终于微微收敛了一些。
他摇了摇头,看着状若疯癫、歇斯底里的周云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胡言乱语、不懂事的顽劣孩童。
“周云礼啊周云礼,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平静和冷漠。
“你以为打仗是什么?是逞匹夫之勇,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克敌制胜吗?”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如今我大周是个什么局面?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兵备废弛,甲胄生锈!民生凋敝,哀鸿遍野!”
“这样的局面,拿什么去跟兵强马壮,虎狼一般的金人硬碰硬?靠你爹留下那点在北疆苟延残喘的残兵败将吗?”
“不议和,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金人的铁蹄再次踏破临安,让我们所有人都重温噩梦吗?!”
“放你娘的狗屁!”
周云礼怒吼着打断他,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全都是借口!无耻的借口!你们就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懦夫!就是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我爹他……”
提到自己的父亲,那个为国征战一生,最终却落得身死名裂下场的男人,周云礼的声音瞬间哽咽了一下,但随即被更大、更汹涌的愤怒所取代。
“我爹在前方为国浴血奋战,抵挡豺狼!你们这群阴险小人却在背后捅刀子!使绊子!”
“如今,还要拿他唯一的儿子,去向杀害他的仇敌摇尾乞怜!去换取你们苟且偷安的太平日子!”
“禾吉!你这猪狗不如的老贼!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我爹的冤魂,提着刀来找你索命吗?!”
禾吉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
他不再看周云礼那张因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侮辱。
“冥顽不灵。”
他冷哼一声,猛地拂袖转身,不再停留。
“你好自为之吧。”
。。。。。。。
时值深秋。
雅州府城外的田野,一片金黄。
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稻秆的腰肢。
风吹过,稻浪翻滚,如金色海洋。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更夹杂着谷物成熟的香气。
这里,地处偏远。
西接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