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惊得摔了草料筐,慌忙跪地时,铜符撞击地面的声响格外清脆。
使者盯着少年战甲下露出的一截红绳——那是他孙女亲手编的平安结。
"
你昨日宴后去了何处?"
老酋长的声音比马奶酒结的冰霜更冷。
少年抬头时,他看见对方眼底映着跳动的篝火,宛如二十年前父亲弥留时铜盆里将熄的炭星。
"
属下。。。。。。属下去鹰房添了肉食。"
阿斯兰的喉结滚动如受惊的羚羊,
"
您说过海东青的羽翼就是突厥的眼睛。"
少年解下腰间皮囊,倒出几片带血的兔骨——这正是海东青最爱的零嘴。
使者突然俯身抓起少年的手腕,粗茧摩挲到对方掌心的新伤:
"
这是驯鹰的抓痕?"
少年瑟缩着点头,伤口渗出的血珠染红了他的指节。
这抹猩红让他想起自己十六岁第一次驯服苍狼时,被狼爪撕开的掌心也曾这般灼热。
夜风卷着枯草掠过金帐,他松开手,将狼牙项链重重按在少年渗血的掌心:
"
明日开始,你负责重磨每颗狼牙——用苍狼谷的燧石,按祖传的九磨九淬之法。"
他转身望着天边将圆未圆的月亮,
"
等这些牙齿重新锋利时,我要看到你的海东青啄穿云层。"
少年攥紧狼牙退下后,老酋长掀开角落的檀木箱。
箱底静静躺着父亲留下的狼牙磨石,石面上暗褐色的痕迹不知是血渍还是铁锈。
他取石时碰倒了朱权所赠的鎏金酒壶,琼浆渗入地毯的瞬间,突然想起父亲另一句教诲:
"
钝了的狼牙可以再磨,蒙尘的眼睛却看不清草原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