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几个月娘亲一直在给我送荷包,所以大少爷没有特别在意,后几次的荷包直接就送到我手里了。”
撕碎的信被青荷一点点拼在了另一张纸上。
字虽然被撕碎,但拼凑起来依然可以感受到陆殷辞的关切。
“映晚,许久不见。”
“我离开怀州两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忘记我的样子。”
“我没有忘记你,一刻都不曾忘记。”
“我收到了你的信,你说你要成亲了,可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寄来过信。所以我想那并不是你的本意。倘若你真的成亲了,绝不会因此疏远我,反而会更加自然地与我书信往来。”
“我猜到那大概是兄长的意思,并不是你想对我说的话。我猜你在府里过得并不算很好,但你和佑景的日子应当过得不错,毕竟你总有枯木生花的能力。”
“我有些后悔太早地离开了怀州,说实话,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在军营里,在战场上,和敌人的刀剑相碰的声音都能让我想到你。”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在收到那封信后,就坚定了要留在边疆建功立业的想法。”
“我意识到我身份侯府二少爷,没有任何的话语权,没有能力反驳祖母和大哥。”
“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一定会在他们的安排下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做我的侯府少爷——倘若我当初没有遇到你,或许我也会浑浑噩噩地选择顺从。”
“但是你让我真正认识了自己,我第一次拥有了想要的将来,每次想到你,我就能看到未来的各种可能。所以我要留下来,等到我真正拥有对自己的人生有话语权的那一日,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去找你。”
“……不过我并不希望你一直等我。我想要建功立业,终究是我自己的想法。在收到那封信后,我也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你真的嫁了人,我该怎么办。”
“我大概会懊悔难过,但我一定会祝福你。映晚选中的男子,一定无比幸运,我也相信你绝对不会选错的。”
“映晚,我是不是太啰嗦了?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写了厚厚的一沓信,藏在我睡觉压着的箱子里,连同你送给我的香囊,我不舍得带,也在里面了。”
“写不完了。映晚,我只想说,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过得好。如果你没有嫁人的话,或许……”
“罢了,总之,我希望你好。”
“……”
青荷看着陈映晚一点点读完这封信抬起头,眼眶泛红,却挤出了一丝笑:“谢谢你,青荷姐。”
青荷拍了拍陈映晚的手:“二少爷替我照顾我爹娘,这是我该做的。”
陈映晚缓缓呼出一口气,又咬牙笑骂一句:“写了这么多,也没说他自己过得好不好。”
字字句句,都是对陈映晚的思念。
没说他过得怎么样,没说当初到底是怎么九死一生从敌军的军营里逃出来的,又有没有受伤。
陈映晚抹了一把眼角。
这个傻子,是怕她担心吗?
青荷笑道:“二少爷聪明着呢,我爹娘给我寄的书信里提到,他从敌军那儿缴获了好几十箱皮子,现在军营里每个人都能垫上厚厚的羊皮,睡觉都舒服多了。”
“你还担心他会过得不好?”
说着,青荷又凑上前,低声道:“我爹娘在信里还提到,说边疆好事将近了。”
陈映晚眼里绽放喜悦:“真的?难道是要……”
青荷点点头。
“敌军大势已去,接下来都是一些小的外族,逐个击破就好,不会有从前那般危险了——不然二少爷怎么可能给你写信?”
若是边疆还处在危险战乱中,陆明煦也不会写信让陈映晚担心。
陈映晚抚着心口,眼睛亮着跃动的水光。
“好……那就好……”
只要陆明煦平安就好,什么建功立业的……都比不过人康健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