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那日,工人们挖到三尺深时,现土层里密密麻麻嵌着人牙,每颗牙齿都刻着刘氏祖先的名讳。
油坊开业那日,山风卷着桐油味刮遍十里八乡。碾盘转动时,出的声响竟似虎啸,震得山岩簌簌落石。更奇的是,每到月圆之夜,油坊二楼就传来绣鞋声。有胆大的伙计半夜偷看,只见个穿红衣的女子对着铜镜梳头,镜中倒影却是周族长治丧时的面容。某夜,掌柜周继祖壮胆上楼,却见那女子转身时露出脖颈处的胎记——正是周族长治丧时盖在脸上的红盖头图案。
次年清明,周家人趁着刘家扫墓,偷偷开挖虎腰。他们刚挖到三尺深,地下突然涌出黑红色的泥浆,带着腐尸的臭味。领头的周家长子正要下令停工,却见泥浆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齐声唱着失传已久的刘氏祭祖歌。更骇人的是,每张人脸的额头上都刻着周姓族谱的字辈。
光绪二十年霜降,刘家长女瑞珠突然暴毙。入殓时,棺木缝隙渗出鲜血,在青石板上汇成溪流。抬棺人吓得魂飞魄散,将棺材暂厝虎形山脚。三日后,棺材不翼而飞,唯有两行血脚印通向周家祠堂。脚印中途拐向油坊废墟,在坍塌的墙基下留下个血手印,掌纹竟与周族长治丧时按在字据上的一模一样。
周家族人惊恐万分,却见供桌上摆着瑞珠的玉佩,系着周家独有的青丝绳。更诡异的是,玉佩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同治十年冬月,虎形山活地。。。。。。"
字迹竟是周族长的手笔。族老们颤抖着翻开族谱,现光绪三年油坊破土那日,正是周族长咽气的时辰。
民国初年,油坊掌柜周继祖总在深夜听见二楼传来梳头声。某夜他喝得大醉,壮着胆子上楼,却见亡妻身着红衣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的,却是瑞珠的面容。周继祖当场吓死,怀中紧攥着半块染血的鸳鸯帕,帕角绣着刘家的牡丹纹。帕子浸血处显现出两行小字:"
红绫断,血脉连,虎形山腹埋双棺。"
抗日战争时期,虎形山来了支测绘队。队长是留洋归来的地质学家,他在山间现条隐秘的溶洞。手电筒光束扫过洞壁时,众人倒吸凉气——石壁上密密麻麻刻着刘周两姓通婚的记录,最早可追溯到洪武年间。更奇的是,洞顶垂挂着无数钟乳石,每根都形如婴儿拳头,滴落的水珠在地上汇成太极图案。
文革期间,红卫兵冲进虎形山破四旧。他们用炸药炸开周家祠堂的神龛,现暗格里藏着幅《虎形山龙脉图》。图上用朱砂标出七十二处穴位,其中一处写着:"
同治十年,刘门周氏葬于虎眼,血脉交融,百年成妖。"
落款竟是周族长的名字。
2o25年清明,虎形山飘着细雨。刘周两姓子孙齐聚山脚,准备合修族谱。当他们打开尘封百年的祠堂大门时,供桌上赫然摆着两半红绫帕,拼成完整的牡丹回纹图。帕子上的血迹已化作朱砂色,在紫外线照射下显现出族谱谱系,刘家长女瑞珠的名字旁,标注着"
周门遗孤"
。
"
原来我们都是。。。。。。"
刘家老人颤抖着手指。族谱记载,光绪年间有位周姓女子被刘家收养,而刘家长女瑞珠的生辰八字,竟与周族长治丧时的记录完全吻合。更惊人的是,现代dna检测显示,两姓子孙的y染色体竟源自同一父系。
山风掠过虎形山,雾气中隐约传来婴儿啼哭。两姓子孙同时跪下,在墓碑前点燃香烛。青烟缭绕间,仿佛看见当年的志瑄与周族长,正隔着界石举杯共饮。老茶摊的收音机突然响起:"
最新考古现,虎形山地下存在古代祭祀遗址。。。。。。"
茶香混着桐油味飘散在晨雾里,恍若百年恩怨都化作这山间的露珠,在朝阳里折射出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