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熟的那几位大人恐怕都已经送过去了。”
陈致义反手把信件扣在桌子上,语气平淡的道“那舅舅来找小侄所为何事?”
之前池墨被不知名人士打伤的情景还在陈致义心里压着,他们一直怀疑打伤池墨的人是徐府手底下的人,如今徐博文亲自找过来,陈致义不得不多考虑几分。
“殿下,微臣同徐家一直把殿下的利益放在位,说白了为的就是能维持住徐家的地位,德妃娘娘的心愿大抵也是如此,只是近来德妃娘娘似乎越来越心急了,微臣是外臣,有些事情也不好同娘娘直说,还请殿下能提点娘娘几句,这前朝的事情可没有娘娘想的那么简单。”
这样的事情已经生两三次了,徐博文不得不将这件事情通知给陈致义一声,他和德妃不一样,德妃只要想着她的儿子就够了,他还要想着徐家的前程,原本徐家在他的手里地位已经不如往日了,若是任由着德妃胡闹牵连上徐家,那可就变成大事了。
这些日子德妃越来越心急,尤其是遇上和霍令仪有关的事情简直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年了,皇上不是当年的皇上,徐家也不是当年的徐家,当年徐家可以在暗地里使用手段逼的皇上将林罄然送上战场,如今却不能再次使用手段逼的皇上送霍令仪去和亲,那个时候陈敬言还年轻有不少把柄都握在徐家手中,再加上他能登上皇位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徐家的帮助,如今陈敬言已经在权术中浸银已久,手段凌厉别说是他徐博文就算是父亲还在世怕是也阻挡不住陈敬言了,如今的陈敬言怕是恨不得扒了徐家的皮,若不是这几年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徐家恐怕早就被抄家了,这种关头德妃却不知道收敛四处张扬,事实上徐博文一直怀疑陈敬言是把霍令仪当作林罄然去栽培的,毕竟这两年霍令仪长得越来越像林罄然了,若是一不小心真的就把人当作是死去的林罄然了,有好几次饶远看着霍令仪的背影都会让他心下一凉。
陈致义一脸为难的说道“舅舅有所不知,小侄与母妃也有些许时日没有见面了,这话我倒是可以帮您说一说,只是,以母妃的性子,怕是听不进去的。”
也是自个儿妹妹到底是个什么德行自个儿还是清楚的,父亲都把她惯坏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只是现在不是她可以耍脾气的时间。
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就在这里,德妃可以为了自己的情绪抓着霍令仪不放,徐博文却不能,他深知在每一个决定的背后都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理由层层相扣,女人们可能围着宫中那一亩三分地的权利和宠爱斤斤计较,他们要考虑的却是更多。
“不管娘娘能不能听进去,殿下能劝说还是尽量劝说一下吧,上一次娘娘派人想要暗中刺杀霍令仪,若不是微臣阻止,现在娘娘恐怕已经铸成了大错了,要是真的让娘娘做成了,不管是殿下还是徐家怕是都逃不过,皇上最担忧的就是外戚专权的事情,事情要是闹到那个程度,徐家受到的影响虽然深切,怕是也比不过殿下要受到的深切影响。”
撇开陈致义不希望霍令仪死不说,单就陈敬言对霍令仪的重视程度,霍令仪一死陈敬言必然要彻查此事,若是真被陈敬言查出徐家和德妃在背后使得手段,从某种方面来说,陈致义就玩完了,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全都毁于一旦了。
皇位的竞争他将会永远的被剔除出去。
“烦劳舅舅去各位大人那里打个招呼,和亲的事情父皇心中早有计较在这个时候各位大人还是少掺和的好,父皇正想找个人立威,各位大人要是真想当那个出头鸟,致义也不拦着,只是各位的家眷要跟着受苦了。”
“听殿下的意思,怕是皇上不想与大越和亲了不成?”
“那是父皇的意思,我们还是不要随意揣测为好。”
陈致义淡淡的说道。
话虽这样说,但陈致义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敲打他们,徐博文听的清楚,心里也明白,他原本过来也就是为了让陈致义知道一下德妃的所作所为好有个准备,若是他想必是有能力阻止德妃的,这些年来德妃越来越一意孤行,原本还会考虑一下徐家的处境,现在竟是一点也不考虑徐家的处境,像是一心要让徐家去陪葬一样。
“既然殿下心中已有了定论,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且慢。”
陈致义止住了徐博文离开的行动。
“殿下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奉劝舅舅一句,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世家大族可以永久的繁荣下去,世家大族说白了也不过是依附于执政者才能生存下去的家族,永远也不要想着背着执政者去做些什么,他们知道的永远也比你以为他们知道的要知道的多。”
当时徐博文没有说什么,回到徐府以后却立刻叫来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来商量对策,陈致义的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他要是再不听明白他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他知道这些年来陈敬言一直憋着火,想要收拾世家,他一直以为徐家只要安安稳稳不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可以寻得一方安宁的,现在看来怕是这样也难啊。
“你们几个近日没有给我在外面惹什么麻烦吧?”
几个儿子刚进门,徐博文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话。
虽然几个儿子都异口同声的说自己最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但徐博文还是从小儿子的躲闪中现了不对劲儿。
“真的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儿吗?”
徐博文眼神凌厉的盯着自己的小儿子。
“没……没有。”
小儿子低头避开徐博文的眼神颤颤巍巍的回道。
“你看着我。”
徐博文声音冷的像冰。
小儿子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徐博文,又立刻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宇廷,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派人去查。”
徐宇廷听见自己父亲开口问这样的话,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见自己弟弟跪下了,两个哥哥也跪在了徐博文面前。
“说吧,你做了什么事?”
徐博文深吸一口气,给自己调整心情,陈致义说出那样的话来就代表徐家的人肯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不好意思同他说只能用那样的方法提醒他,虽然当时徐博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现在看来果然,和他这个儿子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