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智菲的惊呼声,韩陆的脸庞上还带着惊恐表情,就被智朋一剑枭,头颅咕噜咕噜滚落在地面,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染红了一片土地,血腥而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大兄,我们这段时间里,斩杀了太多韩魏士兵,你今日又杀了一名韩氏族人,如此轻易取其性命,只会进一步激化联军内部的矛盾啊。”
智菲抛下阳雨,快步走到智朋身边,眼神中满是担忧,苦口婆心地劝住道,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向背后打手势,让自己的亲卫把被挟持的韩氏士兵悄悄带走,以免再生事端。
“智菲,你不要以为自己得了家主宠爱,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你不过一介候奄而已,我乃军尉,本就肩负着执行军中秩序和纪律的重任,那韩陆未经允许,擅自暴露我军埋伏,如此行径,简直就是在拿全体将士的性命开玩笑,我杀了他又能如何,就算是韩虎在此,我一样敢杀!军法如山,岂容他如此肆意践踏!”
智朋因为计划的暴露怒不可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连自己同族的智菲都没有给好脸色,随手把剑上鲜血甩去,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溅落在地上,然而收剑回鞘,转身离开时,仿佛故意一般嘟囔道,“一个旁支子弟而已,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诶,老弟见笑了。”
面对同族兄长的嘲讽,智菲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韩氏士兵向自己感恩戴德离去,然后转身带着阳雨,走向军营中自己的休息区,脚步略显沉重。
虽然同为先锋营,可智氏先锋营的待遇与赵氏先锋营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智氏先锋营这边有干净的营帐,单独的伙房,还有后勤和医师随时待命,一旦有士兵受伤,便能得到及时的救治。
看到飞天大跳蚤等人一起与士兵们回营,众多医师在智菲的同意下,纷纷上前帮助其治疗身上伤势,动作娴熟,眼神专注,仔细为每一个伤员包扎伤口。
“如今战时,不宜饮酒,军中也没有饮品,老弟别嫌弃,喝点清水吧。”
在先锋营的休息区中,智菲还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帐篷,宽敞明亮,里面摆放着简单的坐榻,招待阳雨坐下后,智菲歉意地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在粗瓷碗中微微荡漾,自己则率先喝下,润了润嗓子说道。
“智菲兄哪里的话,有清水喝就很不错了。”
阳雨端起粗瓷碗,将其中清水豪爽地一饮而尽,清凉顺着喉咙流下,让他感到一阵舒畅,擦了擦嘴角感慨说道。
“这段时间被困于赵氏前哨营地,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暖,那营地条件简陋,每天放的伙食粗劣,晚上就睡在一张破旧草席上,而且这段时日恐怕会有大雨,昼夜温度变化极其大,晚上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我当初邀你前来,你不来,这兜兜转转,怎么跑到赵氏那边去了。”
与阳雨重逢,智菲非常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也没有把对方当外人,直接就把盔甲脱下,毫不设防地只穿了一件军服,调笑着说道,“怎么?想给为兄一个惊喜?”
“诶,此事说来话长,我是被姑布师强征而来的。”
阳雨苦笑一声,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智菲简单说了一下当初分别之后遇到的事情,包括了明辉花立甲亭的建立,以及从中山国购买的战马,还有被姑布师追回的事情。
“那姑布师是姑布子卿的徒弟,虽然为人柔武,可是姑布子卿的相术倒是学会了一二,他邀请老弟前来晋阳,应该是也看出了老弟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只不过没有料到赵公山过于仇视游侠群体,竟然给老弟安排到先锋营当一个炮灰。”
夜战刚刚结束,后勤给智菲端来一些吃食,有油饼有热粥,智菲挥手让其退下,撕下一块油饼随意吃了两口,可是却如同嚼蜡一般,脸上也带着一丝惆怅。
“如今智氏形势一片大好,晋阳已经被围困三年,那晋阳城如同困兽一般,只需要保持局面,晋阳城不攻自破,智兄在担心什么?”
张孟谈只前往了魏氏军营,在韩氏军营被拦了下来,只要赵氏没有和韩魏两氏联手,晋阳对于智氏完全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阳雨见此不禁好奇问道。
“老弟如今偏居一隅,对于晋阳之战不太了解。”
智菲将桌上的吃食往前推了推,示意阳雨随意,自己则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缓缓说道,“晋阳之战,无论胜败,都后患无穷啊。”
“之前入营之时,熊猫老弟应该也看见了,我族内大部分人,都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对着韩魏两氏随意打骂欺凌,甚至阵前斩将,气焰嚣张。”
“按理说韩虎与魏驹应该对此不满才对,可是二者却忍气吞声,惧于家主威严,导致韩魏两军之中怨声载道,也越让家主自命不凡,对于战略战术刚愎自用,不听劝告,长此以往,我军内部矛盾重重,一旦有变,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