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来人,李建成沉默了片刻,端起酒杯起身。
李世民倏然伸手,两盏相撞的脆响吓得周围人心中一咯噔,酒水泼溅在李建成簇新的团龙纹衣摆上,洇出深色痕迹。
“你什么意思?!”
李元吉拍案而起,却在触及李世民骤然冷下的眼神时,后颈汗毛根根倒竖。
那双曾在战场上取敌级的眸子,此刻淬着冰刃般的寒光,扫过兄弟二人时,仿佛能将他们的五脏六腑都剜出来晾晒。
“这是最后一次了。”
李世民喉结滚动着饮尽残酒,含笑的眸子彻底冷下来,带着刀剑的锋利刮过他们的脸庞,“最后敬你一次。”
转身时玄袍猎猎,带得案上酒壶倾倒,琥珀色酒液在地上蜿蜒成河。
想着李世民意味深长的话语,李建成略有些僵直的坐下,案台之下,双拳攥紧,指节泛白。
高台上的李渊死死攥着酒樽,指节泛白如霜,浑浊的瞳孔映着晃动的烛火,最终仰头饮尽杯中物,不再关注他们的动态。
满殿朝臣屏息敛气,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唯有烛泪顺着盘龙烛台簌簌滴落,在青砖上凝成暗红的痂。
……
深夜,烛火在烛台上堆成惨白的山,李世民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书房里十数人围坐,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唯有更漏声滴答作响,切割着凝滞的空气。
长孙无忌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揽下主谋之名,李世民突然抬手止住他。
“动手吧,本王不会再忍下去了。”
沙哑的嗓音像淬了铁锈,震得烛火微微摇晃。
满室死寂中,房玄龄直接问道:“殿下准备何时动手?”
李世民指腹重重按在摊开的宫城舆图上,烛火将他眼底的血丝染得通红:“明天早朝之前,战决。”
杜如晦的手指划过玄武门标记,烛火在他眼中折射出冷光:“那就选玄武门,此处最适宜伏击。”
话音刚落,尉迟敬德毫不犹豫的开口请命:“殿下让我来吧!臣愿意为殿下赴死!”
程咬金、秦叔宝等武将纷纷起身,甲胄相撞声铮铮作响。
“我去!”
“让末将效力!”
他们争的不是军功,而是将刀刃捅向储君的罪名。
李世民缓缓起身,玄色披风扫过案上未干的墨迹,“都退下。”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我和他的恩怨,我们自己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