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他知道,只是碍于两派之间的关系,不愿为这少年带去原本不属于他的烦扰。
无论是与否,他都没有对支离奇说出真相,没有与他此世唯一的骨血相认。
“如此对他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万一他得知此事,也想见你呢?”
吕银颇为遗憾地说道。
支离戒摇了摇头:“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见他的。”
“为什么?”
吕银实在不解。
“我说过了,他是少年郎,我却已经老成了这副模样……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不必非得认我这个老头子。”
支离戒说道,“他拜在天山门下,以我的身份,也不便与他接触,恐多生事端。”
“难道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连这点也不愿牺牲吗?”
吕银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愿意呢?”
支离戒一针见血地说道,“万一不愿意,岂不是自讨没趣?”
吕银竟一时哑口无言。
二人相对沉默半晌,支离戒开口道:“老吕,你向来是个重感情的人,正因如此,你更应明白我的心思。”
他当然明白。
可他替支离戒抱不平。凭什么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只不过想与自己的亲人相认,却要受如此多的这样那样的阻碍?
“既然你坚持这样做,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吕银深深地叹了口气,“可你知道吗?这一别也许就是……”
“我知道。”
支离戒打断他的话道,“正因如此,我才这么做。”
——
金陵城外,余家。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座瓦顶矮房,房顶的积雪已经堆积得很厚,屋檐上也落满了雪。
突然,只听“砰”
的一声,那扇破旧的柴扉被人猛地踢开,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闯了进来——正是那萧四和吴六两兄弟,两人身着厚重的棉衣,萧四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吴六则手持一根粗壮木棍,两人的出现令小屋瞬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屋内的水生金花夫妇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得不轻,他们惊恐地看着萧四和吴六,不知道这两个陌生大汉究竟想要做什么,一时间,这座矮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萧四见他老老实实没有落跑,便将明晃晃的大刀收了起来,搓着手干笑了几声说道:“老余,不是咱要为难你,我们兄弟二人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可别让我们难做呀。”
萧四吴六是金陵城中有名的地痞流氓,虽在王二河手底下做事,但名义上并非王家的下人,若是王家下人,倒还有些约束,王二河心知家中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人在府中,故而维持着这样暧昧的态度,以至萧四吴六反借着王二河的威风愈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