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疼着呢。"
棒梗立刻龇牙咧嘴,"
晚上都睡不着觉。"
李队长蹲下身,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
场院的活轻省,就是看着粮食别让雀儿啄"
"
爹!"
棒梗突然换上一副委屈表情,"
我这胳膊抬都抬不起来,怎么赶雀儿?万一粮食有闪失,不是给咱家丢脸吗?"
这一声"
爹"
叫得李队长浑身不自在。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那再养养吧。"
看着李队长背着手走远的背影,棒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盘算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这种骨折没个一年半载好不利索。等石膏拆了,他就说阴雨天胳膊疼,干不了重活;再让母亲在城里开个证明,说他需要长期治疗总能拖到返城政策松动那天。
傍晚时分,棒梗溜达到村口小卖部,用最后两毛钱买了盒火柴。往回走时,他听见几个村民在井台边议论:
"
李家这回栽了,招了个祖宗进门。"
"
听说那小子天天躺着抽烟,活像旧社会的大少爷"
"
嘘,小点声,人家现在可是知青,金贵着呢!"
棒梗故意咳嗽一声,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那些议论声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尴尬的沉默。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回到家,麻丫已经做好了晚饭——玉米面窝头、咸菜条和一盆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棒梗瞥了一眼,扭头就往屋里走:"
不饿。"
"
当家的"
麻丫追上来,"
你好歹"
"
好什么歹?"
棒梗猛地转身,"
就给我吃这个?我是伤员!伤员懂不懂?"
他一脚踢翻小板凳,"
我要吃鸡蛋!"
麻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鸡鸡这几天不下蛋"
"
那就去买!"
棒梗吼得唾星四溅,"